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_第五十九章 她终于走了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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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十九章 她终于走了 (第5/5页)

“异族向来野心难测,雪狐族百年前就曾与北境魔君勾结,你留他在身边,便是养虎为患。”

    “野心?”   衣染香忽然低笑出声,笑声里裹着刺骨的嘲讽,桃花罗衫随着他的动作簌簌作响,银线滚边在烛火下划出冷冽的弧光,“这世间最有野心的,难道不是你辞凤阙?”当年国主初登大宝,南疆巫族恃宠而骄,是谁借着和亲的由头,将巫族圣女诱入都城?转瞬间便血洗巫族圣地,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未曾放过   ——   是你,辞凤阙!”

    “染香!”   曲红蕖脸色褪尽血色,指尖发颤地去拉他的衣袖,却被他侧身避开,那桃花罗衫的衣角扫过她手背,竟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
    衣染香眼底的桃花纹已竖如利刃,根本不看她,只死死盯着辞凤阙:“西境蛮族揭竿而起,是谁捧着盟约与蛮族首领歃血为盟,转头就用淬了龙毒的匕首剜开人家的心?还是你,辞凤阙!南疆水族的战船为你渡了江河,转头就被你困在死水潭里断了生路;北境妖族为你挡了魔君的铁骑,尸骨未寒就被你钉在镇魂柱上镇了百年!你踩着多少异族的枯骨才换得这山海太平,如今倒来教训我养个孩子不合规矩?”

    他忽然俯身,桃花罗衫的银线几乎要扫到辞凤阙的衣襟,声音压得像淬了冰的刀锋,一字字剜在人心上:“怎么,是怕这冰狐崽子将来长成气候,像那些被你利用过的势力一样碍了你的眼?还是觉得他的心头血暂时尚无用处,留着也是浪费粮草?”

    辞凤阙始终端坐如玉,玄色披风垂落椅侧,衬得侧脸冷白如凝脂,下颌线绷成一道清冽的弧线。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,青釉茶杯被体温焐出一片温润,眼底却无半分波澜,仿佛衣染香口中的血雨腥风,不过是昨夜灯会上的一场幻梦。

    “山海疆域,本就是在骨血里铺就的。”   他终于开口,声音淡得像山间的雾,“若容巫族割据南疆,蛮族觊觎中原,魔族借妖族之力叩关,届时尸横遍野的,就不是一族一姓,而是万里河山。”

    他抬眼时,眸光扫过衣染香怀中瑟缩的墨鳞,那目光里没有杀意,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:“为了疆域无烽火,生民不流离,些许牺牲,本就是定数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时,炭盆里的火星   “噼啪”   爆开,映得他冷白的侧脸忽明忽暗,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漠然。仿佛那些被碾碎的族群、被辜负的性命,在他眼中都只是维系太平的筹码,轻得不如杯中的一滴残酒。

    他忽然俯身,桃花罗衫的银线擦过辞凤阙玄色衣襟,带起的香风里裹着冰碴似的寒意。衣染香的桃花眼眯成一道艳色的缝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像淬了毒的针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。白焰城的护城大阵需以至纯冰灵为引,墨鳞这天生的灵体,在你眼里怕是早就成了最合适的阵眼吧?等他灵脉长成,便要被你钉死在阵心,用生生世世的灵力替龙族护佑疆土   ——   可惜啊,有我在一日,你这点阴私就别想得逞。”

    辞凤阙的脸色骤然沉如寒铁。方才那副淡漠如瓷的表情寸寸碎裂,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,一个如寒潭凝冰,淬着执掌生杀的冷硬;一个似烈火燃花,裹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无声的对峙冻成了冰,连炭盆里的火星都蔫了下去,只剩细碎的噼啪声在雅间里回荡。

    曲红蕖攥着衣角,声音带着颤意急忙劝解:“护城大阵那么重要,肯定有别的法子的,是不是?墨鳞也还小……   这些事情以后,以后再说吧……”   她望着辞凤阙冷硬的侧脸,又看向衣染香眼底的决绝,只觉得喉咙发紧,那些想劝和的话堵在舌尖,竟说不出更周全的词句。

    “没有以后。”   衣染香忽然笑了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只在眼角眉梢漾开几分凄厉的艳色。他低头蹭了蹭墨鳞微凉的脸颊,孩子早已吓得闭紧眼睛,小手死死攥着他衣襟上的桃花绣纹。“除非大哥亲手抽了我的龙筋,否则别指望我把墨鳞交出去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时,他抱着墨鳞转身就走,桃花罗衫的下摆扫过地面,带起一阵香风与碎雪   ——   不知何时,窗外的雪又落了进来,沾在他发间的玉簪上,与那抹桃粉色交映,竟美得像幅赴死的画。玄色的门框裁下他决绝的背影,银线滚边在烛火下闪着冷光,披风扬起的弧度里,仿佛裹着半座燃烧的桃林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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