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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不敢自己往左手臂上看一眼。她当然不敢看,密密麻麻的针线,按照x字交织勾连,像装饰品一样挂在手臂上,由于被血液浸得暗红,更像无数伤口渗出的血线,诡异而瘆人。 这样的伤只能等疤口结痂,自行恢复。但是…… 如果现在不拆的话,等rou和线长在一起了再拆,会更痛苦。 周瑛听了之后几乎又崩溃了,她发疯似的踹开周瞬,哭叫着,像条搁浅的鱼在沙滩上垂死挣扎。 周瑛最后打电话给了张谨言,视频电话,她是跪着的,她痛哭流涕,和几个小时前空白发呆像个人偶的模样没有一丝关联。 周瞬也在她旁边跪着。 围在张谨言周围的狐朋狗友凑上来,对着屏幕那头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乞求主人施舍的兄妹俩哈哈大笑。张谨言当然认识周瞬,她略一思索,说:“……那么,你不愿意的话,你哥哥也行,把那个拆了给他吧……真贤一定会很喜欢吧。” 最后那句语调含笑,说完就挂断了,也切断了电话那方传来的哄堂大笑。 具真贤,这所贵族高校的另一大巨头。 他当然不会喜欢自己手下的狗被别的主人标记了,张谨言那句话简直就是直白的挑衅,相信经过一晚的发酵外加旁人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,具真贤那条疯狗一定会炸掉的。 把那些丝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的代价,可远不止这一时的、不值一提的痛楚。 周瞬微笑,安抚meimei的情绪:“吃片止痛药,睡个觉吧,我会搞定的。” 周瑛吃了半片价格极其昂贵的,mama的止痛药,也递给了周瞬半片,他摇头,这样效果发作很慢而且药效大打折扣。周瑛流着眼泪咽下另外半片。 但她没有睡下,在闭着眼睛熬过自己的拆线环节后,她得给周瞬上针,因为他单手cao作的难度实在太大。 周瑛找了酒精和火,给针消毒,然后坐下,止痛药还在发作,她得抵抗睡意集中注意力。 止痛药让感官变得不再敏锐,消解了她的一部分恐惧。但二次面对从自己手臂上拆下的两根血棉线,并且将它们穿过留有相同血缘的皮rou,无异于再度凌迟。 周瑛死瞪着眼睛,她数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孔,点对点的扎在那只属于亲生兄长的手臂上。 刚扎下去第一针,周瑛就没办法再继续了,她苍白地抖动,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。 周瑛连忙把针抽出来。 她另一只手崩溃地捂住脸,眼泪直流。 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她说。 周瞬没有说话,右手拿起纸巾轻轻按压meimei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。 你闭上眼吧,我会、我会弄好的。周瑛一边说一边打嗝,她尽力平复心情。 周瞬听话地闭上眼,没有了视觉,其他感官反而更敏锐了。他感受的针穿过皮肤,线如同虫子一般钻进去。 还未钻进去的线湿黏黏的,在手臂上蛇般冰冷游走,浸润周瑛血液的棉线进入的周瞬的身体,兄妹的痛楚在此刻得到了共鸣。 我错了,她喃喃自语,周瞬耳边只有她的呼吸声,和自己的心跳。 周瞬的手臂并没有青春期男性的任何一丝特征,周瑛看到十岁那年他被父亲用开水烫伤的大片白色疤痕,像藤曼爬满整只手臂,还有烟头和刀伤以及淤青,后者周瑛已经见怪不怪,这是除了血缘之外将他们深深连结在一起的东西。 毕竟至少,这个地狱不是只有自己在忍受。 周瑛一扔下针,就冲入了房间里的卫生间。 周瞬摇摇晃晃站起来——他没吃午饭,饿得没什么力气,等会儿还得在父亲下班之前准备好晚饭。 他看了眼自己的左臂,一股呕吐欲也涌上喉咙,该说不愧是兄妹吗。 他冲着盥洗池干呕,把早餐都给呕出来了。 两人倚着卫生间的墙壁坐下,不知是谁先开始笑的。笑得乐不可支,喘不上气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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